所以什么永垂不朽

灭绝天理处,谁人在怒吼

如果普法战争法国赢了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作为历史架空小说第二受欢迎的主题经常性的出现在各个论坛的首页,同时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比如百年战争英国胜利会怎么样或英法殖民战争法国赢了会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好回答多了。

1、民族主义是十九世纪中后期的大潮流大趋势。追求民族统一与独立的意志很难单纯被强力逆转。当然,民族认同本身是一个可以被建构的东西,所以适当的、温和的策略或许也能引导民族情绪甚至塑造新的认同。

2、人口变化模式很难被外力所改变。普法战争的结果既无法改变未来半个世纪德意志人口膨胀的大趋势,也不可能拯救法国的低生育率灾难。

3、十九世纪中后期欧洲以及世界的权力格局和十九世纪初已经大不相同了。十九世纪初的法国由于人口优势、经济优势以及大革命带来的制度优势一度独霸欧陆。但是到了十九世纪中后期,法国已经只是五强之一。同时,哪怕拿破仑三世处处模仿他的伯父而且也继承了拿破仑大帝的好大喜功与野心勃勃,但是他还是对局势有着清楚的认识的。他在外交方面一度保持着克制,从来不会像他的伯父那样试图把自己投入到一个以少打多的军事冒险中。

4、在普法战争前夕,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威望达到了一个顶峰——同时也表明列强对法国的警惕也达到了顶峰。考虑到拿破仑这个名字给整个欧洲留下的心理阴影,拿破仑三世不论如何长袖善舞也不可能让列强放心地允许法国扩张,更何况他的好大喜功已经引起了包括英国在内的诸多列强的戒心了。

那么,如果法国赢得了普法战争,那么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法国不太可能在战胜后大肆进行领土扩张。这一方面是因为莱茵兰地区有着高昂民族主义情绪的德国人不可能接受法国的直接统治。同时,拿破仑三世本身也标榜自己为民族主义的朋友,直接夺取德意志民族的土地吃相太难看。更重要的是,跨过莱茵河的领土扩张将让拿破仑三世跨过一条危险的界限,让列强看到他与他好战的伯父似乎没有区别。此前拿破仑三世的扩张,比如从意大利手中获取萨伏伊等法语区,似乎还能用民族主义的原则辩护一下,至少是一种有节制的扩张,不会突破民族文化界限。而这样的扩张已经引起了英国的警惕。如果法国继续进入莱茵兰这个在历史文化和语言上与法国没什么关系的地区,那么这就完全是无节制的扩张行为了。列强不可能放任一个拿破仑帝国的重新崛起。而我们可以知道,法国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在英、俄、奥匈等大国的反对下一意孤行。所以,普法战争后,法国不太可能进行直接的领土扩张。

同时,鉴于北德意志邦联业已成立,普鲁士对北德意志的控制已经牢固而且北德意志民族主义高涨,拆解普鲁士主导的北德意志邦联也不太现实。当初把威斯特伐利亚地区分给普鲁士目的就是为了结束法国东北方向德意志小邦林立的分裂状态,用一个大国来堵住法国的扩张野心。所以为了维护均势,列强也不会允许拿破仑三世利用德国的分裂状态重建一个类似于莱茵同盟的东西。

所以,普法战争大概不会对北德意志的格局产生什么影响,普鲁士对北德意志的统一之路浩浩荡荡无可阻挡。即便一场战争能够阻碍它一时,这种统一的冲动只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参考意大利的几次统一尝试)。

所以法国如果取胜,能够做做文章的可能只有尚未被纳入北德意志邦联羽翼的南德诸邦,包括巴登、符腾堡、巴伐利亚等。这几个国家,一方面体量相对较大(尤其是巴伐利亚),而且一度处于普奥法之间,所以并不像北德意志那样受到普鲁士压倒性的影响。自然,德意志民族主义情绪自然也存在于这些国家,但是南德人与普鲁士人在很多方面有着差异——比如宗教,南德诸邦以天主教为主而普鲁士是个新教国家。实际上,在普法战争爆发时,拿破仑三世一度以为自己能够以南德各邦的解放者的形象出现(当然后来被打脸了)。所以,赢得普法战争后,法国最好,也最可能的选项就是保持南德诸邦的独立性,并试图在其中掺入法国的影响。

其实这条路也是十分难走的。因为南德意志也有着高昂的民族主义情绪,一场战争或许只能推迟德意志的统一十几年,稍不留意就可能出现类似于1938年德奥合并这样的戏码。如果战争之后,法国以及被法国“拯救”下来的巴伐利亚、符腾堡、巴登能够利用各自邦国的独特历史记忆、南北德差异以及宗教对立来逐渐塑造独立于德意志的巴伐利亚认同、符腾堡认同,巴登认同,并且能够利用其处于普鲁士-德国、奥匈与法国之间的微妙地位,巧妙地利用均势机制维持列强对其独立的支持,那么有可能在未来的欧洲会形成几个类似于瑞士、比利时的,夹在列强之间的中等国家。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之后德国(在这个时空里应该是仅限于北德意志邦联范围内的德国)还会崛起。不算南德,北德意志的人口体量按照人口发展的趋势来看还是会赶上甚至超过法国(谁叫法国人不生孩子呢)。德国工业化最重要的鲁尔区以及西里西亚都在北德意志范围内,所以这个德国还会再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占据领先地位。

不过这个崛起后的德国不太可能像现实中那样对法国有着压倒性优势。毕竟少了南德之后大概相当于少了两个比利时。同时,由于阿尔萨斯洛林(的铁矿)还会在法国手里,也不会有巨额战争赔款,德国的工业化可能会缓慢一些。此消彼长,法国的工业化可能会有一定的提速。拿破仑三世时期是法国经济现代化的一个高潮,如果没有被战争以及之后的混乱所影响,或许法国的工业化不会像现实历史中那么蹩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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